其實,小時候我就想:假如有一天得了絕症,譬如是癌症這類可以致命的病,我一定不會去治療。反正我向來不渴望生存,做人已經夠苦了,無謂再難為自己。所以啊,現在我也不過是在做一直想做的事情罷了。
朋友說,我只是在勉強維持虛假的幸福。我不否認繼續吃止痛藥無法真正解決問題,可是,虛假的幸福始終是幸福,假象同樣令人快樂、予人希望。
就好像手術失敗之後,我死活不肯買一架屬於自己的輪椅,厚着臉皮問醫院借了一年又一年。我天天活在無稽的想像中,大多數人都覺得我傻,笑我不認命、罵我太固執。然而,我之所以能夠逆流而上,爬到如今的高度,正正是因為我緊抱虛假的幸福不放手,靠它作深淵裏的救命繩。
記得上次骨科覆診,醫生問我為什麼不接受自己有病。我拋下簡單卻堅定的答案:「要是當初我聽你們的話接受現實,今日我不可能再次走路。」
要是我聽,聽腦科醫生絕情的判決,聽他那句「你不退步已經要謝天謝地」,今日我不可能考進香港大學,更不可能開開心心行街食港女Pancake,因為早在十七歲那年,我就徹徹底底放棄未來、捨棄人生。
雖然信虛假的幸福好蠢,但我信,故我在。